思念是什么样的一种痛?
思念是一种说不出的痛 -------------------------------------------------------------------------------- 其一:四川味 下午三点左右,同事的母亲到办公室来看她,自有一番嘘寒问暖。最让人欢喜的是她的妈妈给她送来了一盒鱼,水煮鱼片,她妈妈补充一句:是四川味儿的,你们都来尝尝。当时大家都很客气,等她妈妈走了,便一轰而上。 我是四川的,到这里这么久没吃过四川味儿的东西,今天特别想吃,于是我成了抢得最厉害的人。那盒鱼煮得并不好,表现出的唯一四川特色是辣,辣得够戗,辣出我的眼泪了。但是这辣味并不正宗,正宗的四川辣味应该在火候十足之外有温和的香,那香有如花生油般细腻,南方人粗糙的饮食习惯令我很不适应,初来的时候,我曾到厕所吐了两次。 可能是因为靠近海,所以他们的食品中还保留着些许海洋的腥臊吧。 这鱼也一样,他们的技术不正宗所以弄不出真正的四川水煮鱼来。 在家的时候我最喜欢吃的是父亲弄出的水煮鱼。父亲是个厨师。 他工作很忙,在家的时间不多。 每次回来总要弄他的拿手好菜。 我喜欢吃他弄的菜,可是很怕面对他,他的眼神严厉,像是四川的辣椒。假若我惹祸了,他可能会狠狠的给我一耳光,然后我捧着热辣的脸掩住眼泪,去到房间,泪水自由倾洒。于是我就恨自己,恨自己不争气,这么大个人了还哭。哭完了,又出来,还得面对父亲。 他很少说话,有时候喝点酒,而酒呢,向来是二锅头,老白干,他说这样才够瘾。心情好的话会叫我一起喝。小的时候我会推迟,他跟我说:男人喝点酒怕啥子,快来喝。长大一点,看见他喝,我也毫不客气的跟他一起喝,一起磕着花生下酒。但是我们很少说话。记得,有一次他喝得多了点,一不小心把酒洒我的身上了。他像个有礼貌外人一样替我擦拭,连声说对不起。我可能也有点醉吧,就任凭他擦拭,任凭他道歉。 他也抽烟,他绝对不允许我抽烟。我读高中的时候学坏了,抽了烟,被他知道后又打了我,那次我没哭,我对自己说:我是个男人了,不必哭哭泣泣。 有点晚上,父亲回来很晚。我在房间里写作业,听到父亲的咳嗽声和母亲的唠叨声。 母亲说,戒得辛苦就不要戒了,反正咱又不是抽不起烟。父亲说,那不行,要让有痕娃看着点,要他知道抽烟有多枯,戒烟有多苦。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正在抽烟一只香烟,听完后,我看着那烟慢慢燃烧。。。。。红星点点,在我的眼前它化为灰烬。 前些日子,我自动退学了。回到家,父亲只用眼神看我,然后摇头说:你长大了,自己知道该怎么作。 那个时候他的眼神再不像四川的辣椒一样火热,当然也不是冷。真实情况是,从他的眼中我看到的是,衰老。 一向健康强壮的父亲,这次真的老了。他有了白头发,有了深深的皱纹。。。。为什么我那个时候才发现,为什么不早一点。 我还是不敢面对,于是我选择了出走。 南方的城市里,没有了四川味儿,更没有父亲的四川味。 其二:输给了寂寞的人   喝一口能够让你醉几分,谁让你沉迷就让你伤神,哭一场是否可以擦亮眼睛,输给了寂寞的人对待自己最残忍。我的心痛得麻木,竟不知时光恍惚,也不知青春正逐渐老去,我输给了寂寞彻底的被它打败,我败得一塌糊涂,失败者也有失败者的自尊,我操起了刀,因为我残留的自尊,我用刀割自己的心,因为我找不到可以对待的人,我输给了寂寞。   日本有个凄艳的传说,明智时代有一个少女跳崖自杀,她不是殉情也不是因了病痛, 只因为她害怕看见自己年华逝去,青春远走。她想让美丽永恒我也曾经想过死,也羡慕那不知名的女子。但我鼓不起勇气,我揣揣不安起来,我惶恐挣扎呐喊。。。我放声大哭,以为泪水可以把郁积在心底的苦闷带出来,泪干了,心也空了,空了,什么都没了整个的灵魂似飞了,我成了行尸走肉,只留下一具美丽的躯壳,我爱自己,爱的就是这躯壳,但这躯壳不爱我,总有一天它会离我而去,给我留下丑陋的皮囊。那时候,我唯一的爱也没了,我怎么办?我输给了自己。   他已远行,我独坐小屋,守望着,望的是雪白的落地窗帘,我不敢打开它因为我怕又一次失望。任手底黑白琴键高低起落奏出杂乱的无助的声音。就好象此刻的心,紊乱而又愁绪万千。我深深的知道守望的其实是人生最不可企及的梦想,人就是这样,每每面对梦想时就好比是个癔病犯者。我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我输给了爱情。   你但向前途里寻喜悦,莫在回忆里动哀愁。有人这般说过。人的记忆宛如深潭平素微波不兴,狂澜不起,偶有感应的石子透入便能惊起回忆的波澜。我一路走来一路荒芜,在人间,在天堂,在涅磐。想起张承志,想起三毛。我渐渐的萎缩的生命面对不了现实的无情。于是在回忆里找自我,其实回忆里的事不是最幸福的,回忆本身才是最幸福的。我是幸运的,我还能回忆。虽然,我输给了回忆。 其三:有一段岁月叫青涩   在我那少得可怜的记忆里一直有一个穿酱紫色上衣,灰麻裤子的女孩在甜甜的笑,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她的笑显得更甜,更纯了。   有时候甚至是在梦中,在那些难于启齿迷醉癫狂的梦中。   于是我开始整理那段与这个女孩有关的记忆了。   ◎   上初中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叫李菁,长相清纯可人,而且特别害羞。   我和她开始有关系是在上初三以后,那时候学校为了抓升学率,规定了初三学生必须上晚自习,我和她都是农村的,而且离学校比较远,她住隔壁村,但是基本上是同一条路。   每个晚上她都默默的跟在我后面,可能她是因为害怕,也害羞,所以只选择默默的尾随。我没手电筒,在一段很难走的山路上我差点摔交,多亏她后面及时的投射过来的光。我想过很多次要回头去感谢她,但是,我,我也害羞。   直到那一次,我身体倾斜,眼看就要倒在地上了,却意外的站直了身体,她在后面笑了,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在那个时候的动作显得很滑稽吧。   我转身问她笑什么,她感觉到失态了就闭了口低下头,由于是晚上,我看不见她羞红了脸。我觉得该说些什么了,谢谢你每天晚上的手电筒。   没事的,我还得谢谢你。她一边走一边说。我故意问,谢我什么?   她已经走近了,她说,我很害怕走夜路,所以老是跟在你后面……   我开玩笑说,那以后别这个样子,你一声不吭的跟在我后面,我感到很怕怕。   她说,可是我不敢走夜路。她的声音中明显的带着颤抖,可能是把我刚才开玩笑的话当真了。   我说,我没叫你别跟在我后面,我只是说不要一声不吭,要多吭几声,嘿嘿。   她点点头,然后一直把头低着。我也觉得刚才说的话未免有些轻薄,所以不再敢说话,生怕令她感到惊惧。   而且从那刻到初中毕业我都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信手拈来的暧昧。       ◎   现在回想一起走过的日子简直是在奢侈,我轻轻的笑,我知道这笑很勉强,甚至还有些苦涩。那一段山草路上偶尔有的情感波动,偶尔有的不经意的手指间的接触,一切都既遥远又突兀既模糊又清晰的呈现在我面前。   她是个可爱的女孩。     其四:过年该回家   对我来说更像是初恋情人,有日子不见了。比如今天突然去看它,容颜依旧却怎么也找不回当初那份感觉。   不过久违的电视广告却让我心头一颤。请看这样几组画面:   一:一个工地上的年轻小伙子摘掉安全帽对着镜头说:过年该回家。   二:一个穿老旧中山装的民工杨起朴实的面孔对着镜头说:回家。   三:民工旁边的小女孩子羞怯着说:回家,想妈妈   四:一名白领说:过年回家。   。。。。。。。。。。。。。。。。。。。。。。。。。。。。。。。。。。。。。   以上是电视台的公益广告,所以不带任何商业的因素。传统和民俗是一个国家民族的凝聚力。   而“回家”这个词对我来说又以为着什么呢?      有一个同事是星期天踏上回家的路的。星期一她的母亲打电话来询问情况,是我接的电话,那位母亲的言辞洋溢着暖暖的关怀。星期二她的父亲打电话来,我有幸又接到了电话,这位父亲言辞显得急切些了,我说,这么大个人她也懂得照顾自己。他说:在我眼里她始终是个小孩子,她妈妈很担心她啊。星期三她的父亲和母亲一起打电话来说是自己的女儿回到家了感谢同事们对她的照顾。捏着电话机我感动得几近唏嘘。   说实话我跟这名同事并没什么交情,我之所以感动是因为天下父母心。   “你不是说给你妈妈打电话吗?”一名要好的同事问我:“怎么想家了?”   “想什么家呀,才两年没回家有什么大不了。”我说。   “切,别装了。”同事拿起电话一边播号一边说:“俺可是想俺的老妈妈呢。”他的脸上绽开笑容,自然,柔和。这种笑应该是孺慕之情的具体表现。   他突然搁下电话说:“有长途,等一会儿打。”   电话响起,他接了,然后摇头说:“是你的。”我急不可待的接过电话。   是妈妈打来的。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有些急切。她问我冷吗,问我身体好吗,问我累吗,问我苦吗?她一口气问了很多话,我都来不及一件一件的回答,情绪不受控制,泪水夺眶而出。妈妈叫我不要哭,她说:“这么大个人了,长哭短哭的不像个样,你好好跟妈妈说话。”我忍住抽泣说:“我穿妈妈给我织的毛衣,我不冷,我身体好得很,我工作不累,年轻人干得下来,只是想回家过年。”“傻瓜,前两年没回来你不是也过了年吗?和同事处好关系,在那里不也是一家人吗?”妈妈说。我突然问道:“爸爸好吗?”妈妈回答我:“你爸爸把烟戒了,身体很好啊,你也知道你爸这个人就是倔,你们两父子其实都关心着对方,就是要在脾气上分过胜负。”我说:“我知道错了,改天我给爸爸打电话。”“这才是好孩子。”妈妈说。   妈妈是个很节约的人,在家打长途绝对不允许我超过五分钟,可是这次她竟给我打了半个小时。她说:“没事别老往家里打电话,把钱存起来,我等着你娶媳妇来着。”      搁下电话,同事笑话我。他说:“你不是说不想家吗? 哈哈,不要告诉我说是沙子吹到眼睛里了。”我也笑了,因为在我分外想家的时候,一个电话让稍微安慰了一阵。   电视里播放着一个广告:   一个幼儿园阿姨问小朋友:思念是什么?   小朋友回答:思念是思乡的感情。   幼儿如此,更何况是我呢?妈妈打了电话来,而爸爸呢?他是个牛脾气,也怪我当时任性,一气之下说要走,他也不再理我。但我知道他是关心我的,因为每次他都会通过妈妈送来问候。   而我应该向她表达点什么呢?   他向来以我有出息而骄傲,比如小学初中我考了全班第一名,他都会向同事夸奖一番。而眼前我的确拿不出什么象样的成绩来安慰他。   突然想起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教我叠的纸飞机。   我一遍遍翻履记忆,终于想起了纸飞机的叠法,于是连夜赶叠了几十个,粗糙的手法怎也叠不出那颗童心,但是我相信这些纸飞机能让我和父亲之间的距离拉近。   我寄走了这些纸飞机。   在信上我这样写道:爸爸,我知道你希望我出息,等到阳春三月,有风的时候,你去放飞这些纸飞机,当你看到它们乘风飞翔时,也许正是我出息的时候。      其五:突然想起那只笔        我早已沉湎于网上那些芳香诡异的文字,我甚至相信在那些文字中能找到适合我生命位置的构架,于是在喝了浓浓一杯黑咖啡后,我又开始对着绚烂多姿的彩显写作,面对它我有无穷的灵感,也有不可估测的读者。      常常在午夜,等到所有人都已走入梦乡后,我一个人,静悄悄的写作,唯一的响动就是敲击键盘的声音。那个时候的我有一种偷偷品尝美食的快意,我一直崇尚这种快意,我相信它一定来源于生命本质。      可是今晚不同,我突然想到了:笔。   这个被我遗忘的精灵,我之所以想到它是因为,上网的时候遇到了小倩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前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宿舍,一起打饭,一起上网。他送给我的毕业礼物正是一只笔,不是名牌,甚至连新的都说不上,我知道她把笔送给我的时候她已经用了三两个星期。我说:我要的就是尤有你余温的东西,那样我才能时时想得起你。她笑,她的笑很好看,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她说:你这个死玻璃。      短短三年,晃如隔世,基本上我失去了翻箱倒柜寻找纸张和笔来写作的激情,三年来我所有接触到的文字以及我所写的文字全都跟网络有关,它成了我的依托,一直吸毒搬的依赖着它给我的快意。      打字之前我先开了信箱,收到的是她的信。她的信打得很简单,说是在新浪见到我的专栏上面介绍了我的信箱,就给我写信了,她说很想我。   我开始埋怨自己的健忘了,于是在搜索关于我和她的记忆片段的时我想到了那只笔。我是带着这只笔离开学校的,开始的时候我也许还能用它写一些平日感悟,但是大都无病呻吟,浅唱低吟。   后来到网站上班又加上感情上的某些挫折就开始迷上了网络上的文字,我一向称它们为情感的宣泄,无拘无束倾诉,而且淡化了写作格式与聒噪的功利。      可是笔啊,我找了很久终于在柜子的最深处找了它,由于不见天日的隐藏再加上岁月的磨蹭,这笔失去了光华。吸上墨水想写点什么,可是言辞浅薄到了低谷,唯一能写的或者就是对她的回忆片段或者自怨自哀唏嘘感叹一番。   我想我还是在推搪我对这只笔应该负的责任,也就是说我不愿意为自己这三年来忘记友情做哪怕一点忏悔的表示。   偶然的电子邮件偶然心灵的颤动,直让我感怀良久。虽然我不能拿这只笔记录一点什么了,但至少这只笔让我想起一个人,一段情。够了,也许。    其六:其实我是孤独的 我总在掩饰自己的孤独,我也深知我的掩饰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但我还是要尽力的掩饰,因为除了作这事,我找不到其他的事可做。 落实到实际行动就是无休止的上网,昨天晚上是通宵,今天也上了6,7个小时了,到现在为止我只睡了三个小时。 我不知道为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在网上干了些什么。就好象我不知道自己从那里来,到那里去?我感到茫然,是的,只有茫然。 这茫然是无助的,无奈的,无情的。。。。。。像鞭子一样抽打我。不痛。是皮肉的,痛,是心灵的。绞痛。。。。。一阵又一阵。它会在某时某刻侵犯我不设防的灵魂。然后我魂飞魄散,不知天上人间。 花些小钱,在网上。。。。在虚无里漫游,我也是虚无只是我的虚无似乎还残留些鼻息。我还能感觉我仅存的体温热情和灵感。 凭空捏造一点故事敷衍在BBS上,体验一下自己的优能。我对自己说你还是存在的,还能得到某些认可。那又如何,你的存在与否对别人来说微乎其微。是渺小的的,垃圾的,废品的,不足道的。不是自卑,是自我审视,我是幸运的,因为我懂得如何去自我审视,我懂的调整自己,虽然在很多时候我的审视和调整只会矫枉过正,适得其反,那又如何,我做了,是不后悔。 虽然我孤独,但我不后悔。我很为这点高兴。这也是我的优能。为自己找优点这很难说不是阿Q精神。于是自恋于自尊的辨证又偷偷的袭击我。要让我崩溃,让我倒塌。有的时候我是不堪一击的孱弱得像个病人。 我于是想到了程黛眉。她好象是在病床上写下了她唯美的宣言《如期而归》至今我还为那夕阳下守望班班驳驳的意象感动。我还会感动吗?我还不是无药可救。的确如期而归,这是多少迷离的人的梦想,其实我也想过,但我走得太远太远,我看不清前路,更走不了退路。 就是这路,这样的路上侏儒也会变成巨人。巨人也会变成侏儒。